第三章 孤独行者 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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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元2149年，3月中旬，亚极地乌拉尔山脉。
冰，冰川，一望无际的白色。蜿蜒的山峦此起彼伏，那美妙的曲线，就像是一尊尊冰雕，矗立在一望无际的苍茫大地上。
这里是西伯利亚的西北角，也是亚洲最靠北的地区。大灾变之后，亚极地气候愈发恶劣。每年几乎都是冰封遍野，只有在盛夏期间，厚厚的冰川才会有一点点融化的迹象。寒带的动物们也会乘机出行，觅食，交配。但这段美好的时光也只有三个月而已。三个月之后，寒冬再次降临。整个北方又陷入沉沉冬眠，然后等待下一次春暖花开的时节。
“雄鹰”部落的巢穴就是坐落在这片不毛之地。在亚极地乌拉尔山，有一片巨大的冰盖。自从大灾变之后，就没有人类踏足过这片土地。直到40年前，一位名为艾永的高阶变异者从北美定居点逃出。他途径加拿大，阿拉斯加，孤身走过冰封的白令海峡，穿越广袤的西伯利亚冰原，最终来到这片欧亚大陆的交界处。在这里，他定居下来，与当地变异者交配生子，栖息繁衍，并最终形成一个庞大的变异者族群。这便是“雄鹰”部落的原型。
毫无疑问，在六大变异者部落中，“雄鹰”是最年轻的一个。但就潜力来说，这个部落反而是最大的。“雄鹰”的栖息地是在西伯利亚。其版图西起喀山，东至太平洋西岸，横跨整个中北亚，且一直在扩张中。一年前，“雄鹰”部落达到鼎盛。在同胞的帮助下，它们向西挺进，它们在莫斯科和明斯克先后击败欧洲定居点主力，然后挺进华沙，触角甚至伸到东普鲁士，距离柏林只有一步之遥。在那个时候，整个欧洲都在“雄鹰”的羽翼下瑟瑟发抖。
但这一切都在半年前戛然而止。为了应对变异者的进攻，人类四大定居点的代表在海上定居点聚集。而六大变异者部落则乘机携手。他们秘密向海上定居点派兵。波斯湾一战，变异者大获全胜。他们偷袭得手，人类内讧，海上定居点全岛停电，军队完全失去战斗力。变异者长驱直入，只是再差一步，他们就可以将人类一网打尽。只是……
一枚核弹从天而降，变异者与人类都遭受重创。海上定居点上，将近四分之三的居民瞬间蒸发。而变异者方面，担任主力的“雄鹰”和“鲸鲨”亦是损失惨重。尤其是“雄鹰”部落，其八成的精锐部队都死在了这场战争之中。变异者联军被迫撤退，而“雄鹰”部落也进入战略收缩。在欧洲定居点的进攻下，它们一路从东普鲁士撤军，放弃华沙，放弃明斯克，放弃斯摩陵斯克，甚至，放弃莫斯科。而它们在西伯利亚的势力也大幅度回撤。男丁减少，老弱妇孺纷纷返回乌拉尔山老巢，一度熙熙攘攘的西伯利亚平原，只剩下一片苍茫荒土。
……
两个身影快步走近。他们正在一个巨大的山坳中。外面正是大雪纷飞，冰封千里。但在拗口里面，温度反而要高上许多。这也是因为拗口本身的地形所致。由于处于两片山崖当中，外面的寒风正好进不进来。而厚厚的冰层从某种程度上也起到了隔温的效果。再加上在山坳底部熊熊燃烧的巨大火堆，每天早上，冷暖空气交汇的时候，都会有一层薄薄的水雾笼罩在岩壁上。那温暖的湿气，仿佛给人以世外桃源的幻象。
但这也只是幻象而已。
斯布浑身哆嗦。他身上披着厚厚的毛皮，但身子却还是不住发抖。一旁的容布斜眼相视。他道。
“真的有那么冷吗？要不我让叫人把火生得更旺一些。”
“不用不用，现在的温度正好合适。”
“那么你为什么在发抖。现在可是春天了。”
“我也……我也不知道。但我就是忍不住。”斯布回答。他下意识蜷缩起身子。容布轻轻摇头。他知道斯布在颤抖些什么。斯布和容布都是“雄鹰”部落的高阶变异者。斯布体型怪异。他身高2米，身体十分宽大，上面布满坚硬的羽毛，但双脚和脖子却是细长细长，而最惊人的，则是他的两只巨大眼珠。那两只眼睛向外凸着，看上去很不协调；而容布则相对矮一些，但也更健壮。他穿着一件细腻的羽毛披风，身上的肌肉十分惊人，几乎可以达到“爆”出来的地步。而那对小小的黑色眼眸，则是折射出一种异样的立体感。
斯布和容布是一对老搭档了。自从十年前开始，他们就一直并肩站在战场的最前线。见过无数的大风大浪，也经历过无数的腥风血雨。但现在，他们却是第一次有了无能为力的感觉。这一个月来，人类对乌拉尔山脉发起猛攻。原本，“雄鹰”部落的计划是放弃东欧平原，用空间换取时间，一方面是为了保存实力，一方面也拖慢人类进攻的步骤，但人类却是一路穷追猛打，丝毫不给本方可乘之机。到头来，变异者不得不继续退却，将整个南乌拉尔山脉拱手让人。现在，人类正在伺机北上，他们找到“雄鹰”的老巢已经只是时间问题。
对于这种现状，斯布和容布十分担忧。诚然，两年前的海上定居点之战，“雄鹰”部落损失惨重。非一两年就能恢复元气。所以避免正面交战，收缩防线，积攒力量，这也是明智之举。但这么做毕竟太过消极，而且一味的防御也未必能取得什么成果。变异者的力量的确正在聚集，但人类也是一样。而他们展现的力量还在变异者想象之上。然后，就在今天早上，又一个坏消息传了过来。在南乌拉尔山的战役中，一个高阶变异者，本布，牺牲在了战场上。据说，他是被制裁者杀死的。这也是两年来“雄鹰”部落第一位战死的高阶变异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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