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雄鹰陨落 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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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分钟前。
　　暗，永远不变的天色。
　　摇曳，闪烁不停的火光。
　　我一直生活在噩梦之中。层层的黑暗笼罩在身边，什么都看不见，什么都感受不到，什么都无法忘却。
　　唯一所见的，只有那刺痛眼睛的天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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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鹰轻声喘息。他蜷缩起身子。战争的声音还在外面回响，即使在这个洞穴深处，依然能够感受到战场的火热。但对于鹰来说，这些都无所谓了。他所有的一切，都已经停留在了那个时刻。
　　是的，就是那个时候，那个核弹爆炸的时刻。
　　鹰深深埋首。一年前，在遥远的印度洋上，一枚核弹在海上定居点上空坠落。而鹰正好就在爆炸的现场。巨大的火球从而天而降，那炙热的光芒，就仿佛一个人造的小太阳。鹰的眼睛被完全晃瞎，他的身体都好像在灼烧一般。整整两个月，他的生命都在混沌与死亡之间来回摇摆。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。直到半年之后，他才对外界稍微有点反应。但也从此之后，鹰就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。他再也没有和外人有过任何正常的交流。而在他那迷茫的双眼中，唯一能看到的，就是核爆当时的光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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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灰尘散落，战争的阴影正在接近。一枚炮弹落在附近，整片山峦都在摇晃。鹰轻声喘息。他死死抱住胸口。时间流逝的无比缓慢。鹰的身体也在悄悄变化，他好像是在腐烂，却又一点点重生。鹰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，或许下一刻，自己就会失去知觉，沦落为野兽一般的存在。但自己依然在坚持着。只为了等待一个注定的时刻。
　　“嗡嗡”的声响从遥远的天空掠过。那是飞机发动机的轰鸣。鹰轻轻挪动脑袋。他眨巴眼睛。
　　是吗，人类已经来了？
　　那么，也是时候了。
　　鹰勉力起身，但他却因为浑身乏力，一下子又瘫倒在石床上。鹰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身体。血色，伤痕，破烂的身躯血流成河，但这些鲜血都是鹰自己抓出来的。斑斑驳驳的伤疤遍布周身，那些都是腐烂的肉块，是核爆炸留下的伤口，永远不可能痊愈。
　　可恶，很痛，很痛，很痛，但是，只要有这个，就不会痛了吧。
　　鹰抬起眼皮。他的嘴角第一次浮现出笑容。鹰从怀中拿出一块石头，这块石头闪闪发亮。淡淡的绿光从石块中绽放开来，那柔和的色彩，仿佛可以映射世间万物。
　　“哈米吉多顿”的碎片。
　　鹰轻轻抚摸着这块石头。不知为什么，也只有和陨石碎片在一起的时候，他的心灵才会特别宁静。而他的身体也会暂时忘却疼痛。哈米吉多顿陨星，毁灭地球的罪魁祸首，其主要的三块碎片，分别坠落在青藏高原，印度洋底和阿拉伯半岛。而其余的小块则掉落到世界各地。乌拉尔山脉的陨石碎片就是其中之一。四十年前，“雄鹰”的初代领袖艾永抵达乌拉尔山，他在山间发现了这块闪耀的石头。并以此为基石，在这里定居下来。此后四十年，这块碎片便作为“雄鹰”的传世之宝，永远留在了大山坳的底部。只有历代的“鹰”，才会知道这块碎片的所在。他们永远保护着这个秘密，就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。
　　是啊，我已经永远不可能痊愈了。我的时间也已经不多。但我还可以战斗，我还必须战斗，因为陨石碎片还在这里，因为我还在这里，因为我的同胞还在这里。而现在，就是人类毁灭之刻。
　　鹰支撑着身子。不知不觉，他的力气正在一点点恢复。细细的气流从外传来，似乎是有一阵穿堂风刮过山洞。鹰不禁奇怪。因为这种地方，不应该有气流才对。
　　难不成……
　　锐利的剑风迎面冲来，鹰大吃一惊。“噌”，他的右肩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中，硬生生钉在墙上。剧烈的疼痛向心尖袭来，无形的剑锋摇曳不停。一个娇小的身影箭步走近，鹰勉强压抑住咆哮的冲动。
　　“是你！！！”
　　焰雪紧抿嘴唇。她按住剑柄。女孩的身上满是鲜血，很显然，在进来之前，她已经杀了很多变异者。鹰紧咬牙关。他还记得这个女孩。一年前，就是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夺走了海上定居点的陨石碎片。当时，她独自面对三位制裁者和五大变异者领袖，俨然无人可敌。而现在，她又出现在了这里。她的目的一眼既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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