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章 黑色之心 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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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暗，无穷无尽的黑暗。
　　光明，如太阳般闪耀的光辉。
　　眼睛在灼烧，身体在灼烧，所有的一切都在燃烧。看不见，听不见，什么都不存在，什么都不拥有。
　　但是，我活了下来。为什么？
　　不知道。不知道，不知道。但既然还活着，那我就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。
　　因为，她，还活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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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雷声轰隆，滚滚的阴云从天边飘来。乔-福克斯正在打着瞌睡，他靠在树上，嘴巴里还在说着梦话。星月站在树丛下，他看着天边滚滚的雷光。青年按住面孔，他的右眼寒光闪烁，但左眼却是异常黯淡。那只赤红的瞳孔，已经看不出任何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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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年前，海上定居点之战。一枚核弹在印度洋上空引爆。当时，星月和福克斯正在核爆中心。福克斯由于躲在废墟下，勉强躲过一劫。而星月却是直面爆炸。他站在空旷处，眼睁睁看着炙热的白光在自己眼前闪耀。
　　那是比太阳更加耀眼的光芒。
　　星月当即晕死过去。而等到他重新醒过来的时候，已经是在一周之后。当时，连变异者都已经撤出。星月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。他发现，自己的眼睛上正蒙着一条黑布。
　　“这到底是……”
　　“我们在救世主岛。在双塔大厦的地下室。这里过去是存放‘哈米吉多顿’碎片的地方。正好可以作为藏身处。”
　　“福克斯。又是你救了我啊。”星月喃喃道。他听出同伴的声音。福克斯轻哼一声。他坐到星月旁边。
　　“这是你运气好。我在探查周围情况的时候。正好看到你昏倒在空地上。你受了很重的伤，全身烧伤，还受到核弹辐射。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活下来。但是……”
　　“但是，我还是活了下来。”星月声音轻微。他似乎是有些怀疑。福克斯说道。“当然，因为你并不是普通人。你的身体有着近似于变异者那样的适应力。这也救了你的性命。虽说也留下了永远不会褪去的疤痕就是了。”
　　“……”星月挪动手指。他抚摸着自己的躯干。他感到身体上布满了不规则的伤疤。这些都是严重烧伤留下的痕迹。星月摸向自己的双眼。他扯下蒙在眼睛上的布条。青年屏住呼吸。他过了好一会儿，终于睁开眼睛。
　　光线。久违的光线。
　　星月深深松了口气。之前他刚刚醒来的时候，两眼一抹黑，还以为自己双目失明了。但现在看起来只是虚惊一场。星月勉力坐起身。就如福克斯之前所说，自己是在一个地下室中。暗淡的灯光在头顶摇曳，“火狐”正坐在自己身边，他一脸忧伤。星月眼睛眨巴，他四处环顾。不知为什么，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。自己的视野似乎比平时少掉了一块。
　　视野？
　　星月猛地一惊。他颤抖地抚摸着自己的左眼睑。不知什么时候，他的左眼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。福克斯轻轻摇头。
　　“终于清醒了吗？”
　　“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　　“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。大概是因为核爆的时候，你睁着眼睛的缘故。没有任何生物能够直视核弹爆炸的光芒。只不过几秒钟的功夫，生物的视网膜就会被彻底烧毁。”
　　“但我的右眼……”
　　“这我也只能揣测。也许是你在昏倒之前，及时闭上了右眼眼帘，所以才逃过一劫。无论如何，你现在至少还看得到东西，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。”
　　星月没有回答。他什么都说不上来。青年瘫倒在地，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。光线摇曳，视线模糊，或许是刚刚醒来，还不太适应的关系，星月只觉得灯光都无比刺眼，他下意识闭上眼睛。
　　“是啊，已经足够幸运了。连这条命都是捡来的。只是瞎掉一只眼睛，已经算是不错了。就当是诸神对我的惩罚吧。”
　　“真没想到你竟然还会提到诸神。我还以为你是个无神论者。”
　　“我当然是个无神论者。我对诸神没有任何兴趣。但如果他们真的存在，如果他们真的像传说中那般无所不能。那他们当然有资格惩罚我。我也接受这个惩罚。但是现在，现在……”
　　星月重新睁开右眼。他甩动脑袋，似乎是在确定自己的视力到底受到多大程度的影响。失去一只眼睛，这不仅仅意味着可视范围的缩减，同时也意味着自己在距离和动态的判断上都会出现偏差。这在战场上将会是致命的。尤其自己过去的战斗方式完全都是建立在世界最强的动态视力之上。
　　“果然，还是会有点影响呢。”福克斯说道。他露出同情的神色。星月轻声一笑。“没有办法。总不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。但只要花一点时间，应该还能够适应。接下来，就是尽可能利用战斗经验，来弥补硬件上的不足了。”
　　“你还要战斗吗？”
　　“那你说，我除了战斗之外，还能做什么呢。”星月面带微笑。他轻松的神态，一点都不像是刚刚失去一只眼睛的人。但福克斯却可以看得出来，在那笑容之后，隐藏着的悲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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