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九章 选择 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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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人类聚集地”，顾名思义，这里是人类在“巨象”部落中定居地。虽说象一直对人类的到来持开放态度。但他也十分清楚人类与变异者长久以来的矛盾。为了避免意外，他在盆地的西南角划出近三十平方公里的土地，专门供给人类暂住。而当人类习惯了“巨象”的生活之后，他们可以随时迁出聚集地，到外面定居。
　　……象的考虑十分周到。他希望能够在人类和变异者之间划出一条缓冲区。但事与愿违，最后的结果的就是，外来人类一旦进入到“人类聚集地”后，几乎不会有任何人离开。他们只有在需要贸易的时候，才会到外面的公共集市和变异者做生意（这也是两大种族最和睦的时候，毕竟谁都不会和“生意”过不去）。久而久之，“人类聚集地”与“巨象”其他地区完全隔离开来。对外，他们是“巨象”子民，服从于象的领导；但对内，他们却是自给自足，俨然成为一个内部王国。
　　这种情况显然不会得到变异者的好感。但也因为整体智力有限，大多数变异者倒也没有真正表达过反对。高阶变异者阿缇罗倒是几次进谏，要对人类聚集地进行更加严格的管控。但都遭到象的拒绝。
　　“我们要给他们时间，阿缇罗。人类需要时间，变异者也需要时间。只有时间才能冲淡仇恨，也只有时间才能解决一切。”
　　“但如果在这个时间到来之前我们就支撑不下去，那一切就都完了。如果人类只是画地为牢，那我也不会说些什么。但事实是，人类很有可能正背着我们谋划着什么阴谋。如果让他们得逞，不仅仅是‘巨象’的问题。也许整个变异者世界都会面临危机。”
　　“这只是你的揣测。”
　　“对方是人类。”阿缇罗大声说道。但象只是挥了挥手，他示意阿缇罗退下。此后，两人再没有谈过这个话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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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就这样，人类聚集地继续发展。现在，里面的居民已经超过三十万，他们生活在狭小的空间中，就像是被关在牢笼里的畜生，度过毫无意义的每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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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9月21日中午，斯莱娜带领东方定居点一行来到人类聚集地。他们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。此时正是午饭时分，泥泞的土地，简陋的道路，破旧的茅草屋，没有电，自来水，没有煤气。柴火的轻烟袅袅升起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味道。这种味道，像是尸体腐烂，又像是残留的粪便，又或者，两者兼有。
　　苏定和纳达赶紧捂住鼻子。自从一进入“巨象”部落开始，他们就闻到了这个味道。只是现在更加严重。斯蒂尔更是快要呕吐了，他的嗅觉比常人高上数千倍，现在自然是更加难受。唯有斯莱娜深深呼吸，她的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。
　　因为，这就是家的味道。
　　“这是什么鬼地方。”纳达大声诅咒。她拼命咳嗽。斯莱娜的表情瞬间僵硬，她面露不快。“这里是人类聚集地。也是我们居住的家园。你们闻到的味道是来自旁边的垃圾掩埋场。就如你们看到的。在“巨象”部落中，人类的生活水准已经退步到了工业革命之前。所有的工作都要手工完成。但生活垃圾还是在源源不断的产生。没有自动化的处理设施，我们只能人力填埋。但我们又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和土地，结果就只能将垃圾全部堆在一起了事。久而久之，垃圾腐烂之后，就是这种味道。”
　　“那你们还过得下去？”苏定闷着回答。斯莱娜回眸一瞥。她没有说话。一行人继续向前，一路上，许多人类都是默默注视。看到这些外来的同胞，他们没有迎上来问东问西，也没有露出恐慌。他们只是呆呆地站着，呆呆地看着，就如行尸走肉一般。滚滚的恶臭愈发浓重，就连跟在后面的小兔狲都快支撑不住。它吐着舌头，耷拉着脑袋，一副快要“死掉”的姿态。
　　“这里简直比东方定居点的贫民区还要糟糕。”苏定小声说道。纳达和斯蒂尔都不说话。他们感觉脚底下都是黏糊糊的，就好像是走在沼泽地里一样。最初进入“巨象”所带来的新鲜感早已消失殆尽。周围的景色也是一成不变，垃圾，破败，拥挤，黑暗，渐渐地，纳达快要忍受不住，她想要叫住斯莱娜，问她还有多少路。就在这个时候，黑人女子终于开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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