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暗潮 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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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元2149年12月3日上午，距离东海入海口一战5小时之后，东方定居点以西，两百米高空。
风马仔细观察太阳的位置。东方的天空阴云一片，东方定居点上空应该正视阴雨绵绵。但到了西边，天气反而变得晴好起来。耀眼的太阳高悬天际，金色的阳光照耀而下，周围一切都是亮堂堂的。
鲨双腿盘着。他坐在大鸟背上，身体还在来回摇晃，就像一个不倒翁一样。之前，鲨长途跋涉数千公里，来到东亚大陆，一路上不眠不休，早已精疲力竭，现在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。山峦间，漫长的长城绵延千里。风马说道。
“我们现在已经抵达原来人类的西长城据点。这里曾经是东方定居点与‘苍龙’部落的最前线。现在正处于废弃状态。”
“废弃状态？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人类被打败了。他们不得不战略回收。而占领这种要塞，对变异者没有太多好处。这不是我们的作战风格。”
“这也是因为你们被削弱了吧。”鲨说道。风马尴尬一笑。“我不否认。‘苍龙’部落也处于收缩期。我们在五年前的战争中浪费了太多的兵力，直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。但无论如何，人类西长城和巫山要塞的陷落都是事实。等到下一次，如果再度发起进攻，我们一定能够获胜。一定。”
风马声音低沉。他的眼中浮现出决意。即使在这个时候，他也依然渴望着战斗。但下一刻，他的神情又不免黯淡下来。风马嘴巴挪动。他一个人嘀咕个不停。而鲨看着风马自言自语的样子。他心中也是叹息。本来，自己这一次来东方，本来是想追求和平，但到头来，自己还没与人类接触，就已经互相交过手了。
真是的，我到底在做什么。鲨低垂着脑袋。但从下意识里，他还是知道自己的责任。毕竟“鲸鲨”和“苍龙”也是唇亡齿寒。只不过这样一来，自己返回太平洋的日程，多多少少也会受到一些拖延。天空急速奔驰，三小时后，他们便来到青藏高原上空。群山巍峨，皑皑白雪，刺眼的阳光反射在雪山上，映衬出五颜六色的华彩。高原的寒风冲击着肌肤，鲨下意识捂住身子。他虽然皮肤下有着类似与鲸鱼一样的隔热油脂，但他也很少在那么低的温度里呆过（夏威夷是在热带，而海水的温度一般也不会低到这个程度）。
“再忍忍吧，马上就要到了。”风马说道。半小时后，大鸟的速度逐渐放低。它开始在空中盘旋。鲨努力远眺，在南方，喜马拉雅的残影忽隐忽现，而在北方，则是一望无际的白色荒野。东西的群山绵延不绝，鲨可以看得到地面上一个巨大的鸡蛋型“建筑”。那正是“苍龙”的基地，扎姆空洞。
……
扎姆洞穴，当今世界最大的天然空洞。这座洞穴在拉萨旧址以南，背靠珠穆朗玛峰，整个空洞深达2千米，当中的空间，足以容纳下整个东方定居点的中央区，甚至更大。这座洞穴是在大灾变初期形成。最初，陨石落下喜马拉雅山，在地桥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。而这些坑洞的岩石飞散开来，又在周边地区形成连环反应。经过长年累月的变迁，空气中的灰尘沉淀下来，在坑穴表面形成巨大的覆盖层。同时，也因为坑**部的压力，让这层表面不会塌方。随着时间的流逝，岩层越积越厚，最后竟形成一个巨大的洞穴。
这便是扎姆洞穴的由来。而现在，这座洞穴已经成为变异者“苍龙”部落的所在地。在洞穴中，生活着超过300万名变异者，它们大都呆在洞穴上层，以狩猎，畜牧和农耕为生。“苍龙”部落的总数超过1千万，除了扎姆洞穴，外围还有类似几十个洞穴。燃燃的圣火熊熊不绝，每天晚上，这些火光都会在青藏高原上燃起。它们就像是黑暗中的星辰，衬托出文明的曙光。
……
大鸟“踽踽”长鸣。它缓缓下降。许多变异者从扎姆洞穴中涌出，它们聚集在一起。大鸟着地，风马和鲨跳下鸟背。变异者们赶紧冲了上来，它们满怀期待，但当看到来者并不是龙的时候，它们的表情顿时失落。有好几个变异者甚至哭泣起来。风马甩了甩手。
“这是‘鲸鲨’部落的鲨。他是来帮助我们的。大家不要着急，先各就各位，守好自己的岗位。现在都回去吧，回去吧。”
变异者们议论纷纷。它们磨蹭了好一会儿，方才各自散去。它们的眼中满是迷茫，似乎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，风马对鲨说道。
“看到了吧，这就是我们正在面对的现实。没有领袖，‘苍龙’部落就是一盘散沙。大家的工作效率已经下降了五成。如果这个时候人类发起攻击，我们根本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。所以我才会对你抱着那么大的希望。”
“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希望。”鲨低声嘀咕。他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一样。鲨要求风马将自己带到龙平时居住的地方。这里是扎姆洞穴的最上层。洞内非常朴素，没有任何多余的装扮，熊熊的火把矗立在墙角，一道阳光经过数道折射，从天顶的缝隙中照耀进来。而在房间中央，则是一张孤零零的石凳。这正是龙的“王座”。
鲨站在石凳前。他可以想象平时龙一个人坐在凳子上的情景。没有同伴，没有朋友，只有一群唯命是从的部下，以及沉沉压来的敌人。也许，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刻，龙眼前的场景，就是这样的孤独。
“你看出什么了吗？”风马问道。鲨摇摇头。
“风马，我先告诉你，利用陨石碎片进行交流，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。到时候，我很可能会处于神游的状态。你要在旁边看着，绝不能让任何事情打扰到我，不然一切都会功亏一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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