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章 临州沈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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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么嚣张?她不怕局长给她穿小鞋啊……”张敬也是奇怪,无论前世还是今世,警察作为强力部门,其内部等级观念,都比一般的职业要重,类似王韬说的这种情况,确实是闻所未闻。
  “唉……之前说她有背景,现在我是真信了。”王韬低头叹气道:“只是我这小身板的,怕是要受连累啊……”
  “究竟是什么事儿啊?”
  “我偷偷和你说啊,可别乱传。”王韬给自己加了一点啤酒,和张敬碰了一下杯子:“前几天我们局里接到一个案子,说是天长村那儿,有人调查什么印染厂污染事件,后来让人打了,打的挺严重的,现在还在东大附院里躺着。”
  “被打的三个都是年轻人,听说是什么公益组织的,局里当时接案后派人去走访了,但是印染厂那儿不承认,一口咬定不知道这事儿。”
  “哦?”张敬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,此前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:“印染厂?是不是叫……嗯,兴发印染厂?”
  “对,就是这个厂,哎?阿进,你也知道这事儿?”王韬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自己好友。
  “之前听人说过,没事儿,你继续说……”
  “按理说,这事儿应该继续查下去。要我说吧,这多半就是那印染厂打了人不认,事情刚发生,痕迹都还在,真要查哪有查不出的。”王韬又喝了一口啤酒:“但是后来局长直接发话了,说是警方资源有限,这种无凭无据的案子局里抽不出人手,就把案子给按下去了。”
  “这么黑?他就不怕被人爆出来?”
  “我和你说阿进,这种事再正常不过,”王韬撇了撇嘴:“虽然我是个新人,但是这事儿也算是能看明白,要么是有人送了钱,要么是有人打了招呼。而局长呢,找的理由是人手不足,这里也是有说法的。”
  看好友一副虚心倾听的样子,王韬比划了一下手里的竹签:“那几个被打的一定被查过档案,肯定都是没背景的,真要是有什么动不得的人,局长可不会参合。再者说,局长也没说不查,只是人手不足压着……”
  “但是查这种事,讲究的是个证据,尤其是物证、足迹、指纹之类的,真要等到几天后,什么痕迹都没了,到时候就是再查,也查不出来了。要是没有证据,那就是口水官司,怎么打都没用。”
  “退一万步,真要是发生了什么,上面问下来,局长肯定也会推给财政拨款不足,警局人手不够上,到时候还能将一将财政拨款的军,就是市局那边恐怕也会乐见……”
  张敬默默的点了点头,由于穿越过来的时间还不长,虽然有着本世的记忆,但他有时还是会本能的套用前世的思维来考虑问题。其实,如果论及政府部门的清廉程度,无论中外,本世界都不如上一世。
  “那你那女上司……叫汪婷是吧,是怎么回事?”
  “唉,问题就出在其中一个被打的是她的好友,她想帮人讨个公道,于是就和局长杠上了。”
  “那结果呢?”
  “还能怎么样,胳膊拧不过大腿,况且她这可是越级投诉,没把她立即开除都算是优待了……”王韬说到这里,面色更是苦涩:“只是可怜了我,陪她一起跳坑啊……”
  “来……”张敬替他加了一些啤酒。
  王韬端起酒杯喝了一口,然后继续道:“唉,今天早上中队长说了,让我们两个配合市局稽毒组摸排案件……”
  “稽毒不好吗?”无论前世还是今世,张敬对于警方内部都不甚了解,而谈起稽毒,他最大的印象也就是前世看过的一些港片和国产片,对这个职业的感官,除了有些危险外,甚至感觉还挺酷的。
  “辛苦,危险,油水少……”王韬摇了摇头:“虽然有些补贴,但那是给正式稽毒警的,我们这样的临时配合的是没有的,但是事情一点不少做。”
  “还不如巡警,时不时还有些油水。而且,那些毒贩大多是亡命之徒,真要对上了,个个都是敢动枪的……”
  “被你这么一说,还真是挺坑的……”
  “谁说不是呢,唉……真是无妄之灾啊……”
  “对了韬子,话说那几个挨打的你记得叫什么名字吗?”
  “嗯……我就记得汪婷那个朋友应该是叫缪玉珠,其他两个我就不清楚了。对了,你问这个做啥?”
  “没啥,单纯好奇,”张敬说着,伸手向身后挥了挥:“老板,再来十串羊肉串!还要五串烤年糕!”
  “好嘞!您稍等!”
 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  ***
  承和三十六年西历2015年11月22日20:04沈园
  沈园是位于云湖旁的著名私家园林,也是临州赫赫有名的诚义伯沈家的祖宅所在地。传说沈园的历史,要追溯到国朝初年,当时沈氏先祖沈丞考中进士,宦海沉浮,最终在吴兴盐运使的职司上置仕。
  回乡后,沈丞高价买下了紧傍云湖的大片土地,并在此建设藏书楼和园林,作为养老之所,也就是“沈园”的前身,历时8年、耗资十余万两白银,最终建成。同时,历代沈氏后人也曾多次修缮添置,使得沈园成为了江南名园之一。
  其后,沈家以诗书传家,逐渐成为江南望族,桓宗时期,当时沈氏族长沈卫,深明大义,不遗余力支持朝廷北伐,桓宗皇帝龙颜大悦。此后,沈氏深得桓宗信任,其子沈荣后官至文华殿大学士。后桓宗南巡时,更是曾在沈园驻跸,并留下御笔“忠义传家”。
  时至今日,据说江东省的水务、电力、地产等多个关键行业都有着沈家的影子。
  夜幕已经降临,一辆红色的跑车自沈园侧门驶了进去,在停车场停好后,一名年轻人从车上走了下来。
  此人是沈氏这一代族长沈毕成的三子沈翰铭,曾经在荷尔斯泰因帝国留学的他,着装打扮颇为的西化,身着一件做工考究的呢子风衣,没有蓄发,带着一顶灰色爵士帽,二十多岁年纪,相貌英俊,很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气质。
  沿着小径行了几分钟,沿途遇到的仆人纷纷驻足行礼问好,沈翰铭视若不见,快步来到了自己居住的“听雨阁”,正要往里走,门口候着的一名仆从迎了出来:“三少爷,刚才老爷派人来传话,说是让您到了就去他那儿。”
  “父亲叫我过去?”沈翰铭挑了挑眉:“有说什么事吗?”
  “没有。”那仆人摇了摇头。
  “那我先去看看。”
 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  当沈翰铭来到沈毕成书房时,见到父亲正站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桌前练字,于是便老老实实的候在一边看。沈毕成是个六十余岁面容清隽的老人,布袍竹冠颇有魏晋遗风,抬头看了一眼儿子,目光在他的衣着打扮上略做停留便收回了目光,眉头微蹙,也不说话,缓缓的又写了几个字,这才开口道:
  “听说,你最近和莲台社的人走的很近?”
  听到父亲淡漠的语气,沈翰铭没来由的有些忐忑,本能的否认道:“哪有,父亲你从哪里听来的传言……”
  “那个给了你印染厂股份的王德耀,你难道不清楚他的背景?”沈毕成笔下不停。
  沈翰铭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父亲,显然是没想到自己最近的动作都被父亲看在眼中,有心否认,但想了想后还是道:“那个……就是个普通的印染生意……”
  “普通生意?”沈毕成淡淡看了儿子一眼:“印染厂偷排废水,导致周围村庄粮食绝收,这事你知道多少?”
  不等儿子回答,他继续道:“前几天有公益组织的人因为调查排污被人打了,现在人还在医院里躺着,这事你知道多少?”
  “今天上午,天长村村民冲击兴发厂,被拦阻了,但是期间动了枪,村民方面伤了一个人,这事你又知道多少?”
  沈毕成停下笔,将毛笔搁在一旁笔架山上,坐在了书桌后的圈椅上:“如果为父不过问,接下来,你还准备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?”
  “父亲……这……左右不过是一些泥腿子,有什么打紧的……”
  “泥腿子?”沈毕成盯着自己的儿子,默然不语,直看的沈翰铭有些坐立不安起来,这才开口道:“我且问你,我临州沈氏,何以能有今日之盛?”
  “这……自然是历代祖宗筚路蓝缕……”
  “你也知道祖宗筚路蓝缕?”沈翰铭的话还没说完,便被父亲冷冷一哼打断了。
  “桓宗二年,林胡南侵,留发不留头,屠广陵,青丘,围江陵,江南震动,朝廷发勤王诏。你祖敬襄公募临州子弟三千,以长子沈榜为团练使,誓师勤王,此役,沈榜战死于江陵城下,三千临州子弟得归不到一千,临州阖城缟素。”
  “桓宗十年,北伐缺饷,敬襄公捐白银一万两,再募临州子弟三千,由次子沈俊为团练使,赴军前听用,惜北伐不利,沈俊没于归途……”
  “桓宗十八年,二次北伐,敬襄公再捐一万两白银,由三子沈荣率临州子弟再赴江陵,桓宗皇帝动容,召其觐见,谓左右曰:‘此忠义人家也!’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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