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一章:自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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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霞初上，火烧云挂在天际，深紫、深红、深蓝。阴蕴的乌云笼罩大地，拭走光的神残留在人间的最后一抹余温。冷风瑟瑟，树叶在摇曳中“沙沙”作响，偶有蛙鸣，却更增添了肃杀空气中的寂冷。
孟晓三推着独轮车上路了，跟在他身后的是一脸油污的朱媛、一瘸一拐的谭九。无论到哪儿，貌不惊人，装扮普通的三个人也丝毫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刹那警觉。
山路难走，却还不至于爬行，孟晓三推着车寻找商贩踏出的足迹缓慢前行。刚到山腰，一个黑影从山石暗处跳出。
“干什么的？”
谭九急忙跑上前，点头哈腰恭敬道：
“上山进货的，上山进货的。”
“进什么货？”
“生猪。”
“生猪？”
一道火把光亮起，目露凶光的土匪审视着谭九、孟晓三、朱媛三个人。
“哦！朱记大盆肉家的人。”
亮光落到朱媛的脸上，土匪说道。
“这个小子是谁？”
朱媛硬声硬气地回答道：
“这是我们家刚来的厨师伙计。”
谭九接口道：
“进货要上山，这是规矩。兄弟，通融，通融。”
“朱记大盆肉又要开业了？”
土匪口气明显缓和了许多。
“当然。不然就要饿死了，没办法啊！”
“那你们知道规矩了？”
“当然。”
谭九掏出几块碎银子，殷勤地塞到了土匪的怀里。土匪用手掂了掂：
“上山吧！”
“没事，放行了。”
土匪又朝身后暗处喊了声。
一路上平安无事，到了山顶，山寨旁一明堡走出了两名手持利刃的土匪。
“站住。检查。”
谭九走上前直接递上了碎银。一土匪接过碎银揣进兜里，另一个土匪上前伸手翻了翻独轮车。
“这些东西都是干什么的？”
谭九赶忙凑山前解释道：
“兄弟。这些绳子都是捆猪用的。”
“铁抓钩呢？”
“山路难走，防止生猪滑落，钩住它用的。”
“这把杀猪刀呢？”
“兄弟。这么小的刀能叫杀猪刀？这是用来挑猪里脊的。出来时，一定给您送上几条热腾腾的猪里脊。”
土匪点了点头。
“进去吧。”
谭九在前，领着孟晓三、朱媛慢慢走进了山寨。
集市没了白天的喧闹，却也还是人来人往。谭九找到了卖猪肉的档口，进去讨价还价买了一口生猪。三个人推着生猪在集市内找到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。谭九看了看四周，并没发现有人注意他们，他扛起绳子朝孟晓三使了个眼色，一矮身消失在了夜色中。孟晓三拿起杀猪刀，别在了腰后，冲着朱媛点了点头，脚步加快，紧跟谭九而去。
穿过集市，向正北走，山林茂密，怪石嶙峋，路已经没有了，所到之处只能手脚爬行。谭九身背粗绳，脚下却行走如风，不一会儿，两个人爬到了樱桃山正北面的悬崖边。谭九指了指崖下深渊。
“路就在这里。”
山风猎猎，黑洞洞的崖底像张着大嘴的巨兽，森森寒气扑面而来，孟晓三禁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寒颤。
“尿裤子没有？”
谭九一边整理着绳索一边笑道。
孟晓三摸了摸裆下。
“好像流出来一点儿。”
“没关系，我父亲领我第一次在悬崖上采药时，我都流得止不住。”
谭九笑着说道。
收拾停当，谭九把绳索一头紧紧地绑在了一棵大树上。然后他身背一捆绳子，拉着绳索迈步跳下了悬崖。孟晓三刚想惊呼，一想不对，现在是在土匪窝，惊讶的大嘴硬生生闭了回去。
谭九悬在崖壁，腰间绑紧了绳索。他空余出双手，解下了肩扛的粗绳，找到了铁爪钩，用力横着一甩，“当啷”一声脆响，铁爪钩碰到岩石，缠在了一棵歪脖树上。谭九使劲拉了拉，确定绳索很结实，他把绳头又系在了腰间的绳索上。两根绳索连成一根，谭九顺着绳索滑到了歪脖树旁，他骑上歪脖树，使劲拉了几下绳子。
这是谭九向孟晓三发出的信号。
孟晓三运了运气，一咬牙，抓住绳索，右腿在绳子上一盘，直滑而下。看似简单，孟晓三心里却叫苦连天，手掌像着火般燃烧，两臂似举着千斤重石，如果不是从小练过功夫，孟晓三相信，自己转瞬间就会坠落崖底。
几分钟后，孟晓三也骑在了歪脖树上。谭九打个手势让孟小三不要说话，然后他向树旁指了指。孟晓三这时才发现，歪脖树旁一个两米多宽、向内倾斜的石缝隐隐约约显现在面前。孟晓三点了点头，他身体一侧，咕噜一下，隐没在了石缝里。
孟晓三向下翻滚着，向左、向右，很难轻易控制住自己的身体。好在不一会儿，他感到身体一沉，自己慢慢滚到了平地上。孟晓三四下看了看，眼前是一条曲折的通道，通道另一头隐隐传来了微弱的灯光。他悄悄站起身，拔出了腰间杀猪刀，循着灯光向前潜行。
一阵脚步声传来，孟晓三急忙侧身隐在拐角处，一个土匪刚露头，孟晓三两步抢上前，左手掐住土匪的粗脖颈，右手一刀插进了土匪的心脏。土匪来不及发声，身体慢慢顺着洞壁滑落地上。孟晓三把土匪拖到阴暗处，这时他又听见远处传来了脚步声。
王穆烈躺在左边小床上，肥猪猪躺在右边小床上。两个人无聊地对视着。
“你的腿上功夫很厉害，我真是没有想到，如果它们长得再长点儿，我想连射出的箭也追不上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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