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雄鹰陨落 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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暗，好暗。
　　什么都看不见，什么都看不清。
　　视线一片模糊，感知完全封闭，部落，战争，人类，变异者，什么都不知道，什么都不存在，唯一能感受到的，就是这怀中的温暖。
　　只有这个了。
　　鹰抱住陨石碎片。他的身体正在急速变形。他已经不是变异者，甚至连生物都不是。如果有人能近距离观察鹰现在的形态，他只会看到一坨坨有机物质的无序结合。那糜烂的样子，就像是在腐肉上繁殖的真菌。
　　但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？鹰自己想到。他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。黑影还在弥漫，很快，鹰的意识都变得稀薄。他就好像进入了一个长长的美梦，永远都不会醒来。
　　这就是解放。
　　这样就好了，我，终于可以回家了。
　　“啊啊啊啊！！！！”愤怒的嘶吼冲破阴云。鹰皱了皱眉头。他感觉，就在不远的下方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向自己挑战。而对方的身上，带着和自己十分相似的气息。鹰本打算醒过来看看究竟，但思之再三，他还是决定算了。
　　在这个世界上，又有什么值得自己关注的呢。
　　鹰蜷缩起“身子”。他再度将所有的干扰都置之脑后。嘶吼声逐渐飘去，很快，他的世界重新恢复到空白。但下一刻，却有一道闪光突然穿过。“！！？”鹰猛地睁开眼睛。他只感觉眼前一阵飘忽。炙热的绿光冲破阴云，那美丽的光辉，晃得人眨不开眼睛。
　　鹰注目远眺。他好像完全被这道绿光吸引。但不知为什么，在这个距离，他却是什么都看不清楚。他只看到在绿光中央，似乎有一个人影。但这个人影却是影影绰绰，似有似无，根本看不真切。
　　那是圣光？还是上天下凡的天使？
　　不知道，但是，自己必须去见她。是的，必须。
　　鹰泪目盈眶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。鹰挥舞起“翅膀”，他以最快的速度向绿光闪耀地方飞去。
　　……
　　黑影怪啸，它转向东指。焰雪站在山峰之上。她眺望疾驰而来的怪物。那个怪物浑身黑乎乎的，巨大的翅膀向外张开，看不清楚样貌。
　　这就是高阶变异者解放之后的丑态，真是可悲。焰雪心中嘀咕。她握住剑柄。寒风不再，万物寂寥，时间仿佛凝固成永恒。银色的十字架在虚无中飘动。隐剑的剑锋虚无缥缈，但浩然的剑气却已冲上云霄。一股气势在少女身边忽隐忽现，大地在颤抖，空气在哀鸣，这个瞬间，她就宛如主宰一切的神明一般，以压倒之姿存在于这个世界。
　　焰雪举起右手，她的嘴唇微微蠕动，却听不出在念些什么。天空骤然变色。一个巨大的漩涡正从乌云中心形成。隐剑正在渐渐显形，它一会儿无比硕大，一会儿却又了无踪迹。焰雪仰望天空，她可以看见天顶窜跃着的惊雷。忽然，一道惊雷击中隐剑剑鞘，焰雪毫不躲避，任凭雷光聚集到自己身边。雷电互相冲击，竟摩擦出无比灿烂的火花。刹那间，整把“隐剑”都燃烧起来，形成一道贯通天地的巨大火柱。这火光是如此明亮，如此显眼，竟完全遮掩住了太阳的光芒。天空呈现出五彩缤纷的色彩，天空蓝，橘黄，如同鲜血一般暗沉的红色，但在所有颜色的中央，却是一个大得离谱的黑洞。这黑洞将火柱吸入其中，透不出一点光亮。
　　焰雪双手握剑。她的身体已经被雷电与火海的漩涡吞噬。无数火光从黑洞中喷涌而出。它们分成数百个小快，就如那光混灿烂的的流星雨一般，直冲向乌拉尔山脉末日的大地。鹰痛苦哀嚎，它被天降火雨击中，一时无法动作。一团火光降落黑影表面，渐渐地，燃烧范围越来越大。鹰来回旋转，他就像是一坨在半空中燃烧的火球，正在做最后的挣扎。焰雪双眸黯淡，她的视线，既像死刑执行者那样无情，又像救苦救难的圣女那般柔和。
　　或者，两者皆是。
　　刀刃挥下。“隐剑”从天而降。巨大的闪光转瞬即逝。黑影爆发出呜鸣，但这也只有一瞬间而已。下一刻，黑影坠落。它重重落下山峦。大地震动，喧嚣四起。绿光消失，天空再度回归。太阳依然高悬天际，但它的光辉，似乎要比之前黯淡不少。
　　……
　　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。人类，变异者，全都一脸茫然。拉纳收起拳头。他下意识摸摸胸口。
　　“这是……”
　　“鹰已经死了，我们已经胜利。现在，全军重整，歼灭残敌。”萨迪克说道。他走在惊愕的人群中。大家都是呆呆相视。萨迪克皱起眉头。
　　“看什么看。就这样把命令发出去。刚才发生的事情，全部列为机密。不允许向外泄露。违令者，军法从事。”
　　士兵们赶忙散开。他们各自忙活。萨迪克来到拉纳身边。拉纳目光凝重，他还在看着刚才绿光闪耀的地方。萨迪克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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