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章 战争 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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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元2146年8月6日傍晚，“苍龙”对东方定居点发起突袭。它们绕过人类的正面防线，从西长城背后发起攻击，人类猝不及防，结果陷入苦战。
　　这是颇不寻常的战例。过去，变异者虽然骁勇善战，但它们在战术上却是毫无建树。一般也就是集群冲锋的程度。但这一次，它们却选择绕道而行。这出乎每个人的意料。须知道，为了应对变异者可能的进攻，西长城防线一共设立了或明或暗总共240个哨点，每个哨点都配备了精锐部队和强大的火力。无论变异者有任何动作，都会被立刻被察觉。但现在，这些哨点却完全没有起到作用。
　　“冷静一点，不要慌张，放弃第一道城墙。退回到第二道防线，重新组织防御。”
　　“不行啊，将军，变异者从四面八方冲上来，它们甚至从长城背面窜出来。我们根本不知道哪里才是防线。”
　　“那就收缩防御。无论如何，一定要给我撑下去。然后，立刻给中央区的剑修杰将军发电，请求增援。”
　　唐林将军狠狠砸着桌子。他是西长城防线的总指挥官，担负着保卫人类最重要的职责。但他却不是自愿来的。过去在中央区的时候，唐林一直与军方领袖剑修杰不和，两人明争暗斗，这场斗争最后以唐林的完败告终。他于一年前被发配到边疆，从此远离权力中心。而现在，他正要面临人生中最大的考验。而这场考验，很有可能会毁掉他所有的一切。
　　炮声隆隆，铃声大作。唐林擦拭红肿的眼睛。自从拉响警报开始，已经过去24个小时，在这期间他一直都没有睡觉。事实上，他也不可能睡着。战事日趋恶化，每一分钟，人类都在节节败退。虽说长城中有很多隐藏的暗堡，炮口，但鉴于战场已经完全混乱，人类根本无法利用这些工事进行有组织的反击。很多时候，大家都是孤立在外，各自为战。而这种状况显然对变异者有利。再这样下去，人类肯定会遭遇惨败。但唐林也不可能这个时候选择撤退。西长城是东方定居点对变异者的第一道防线。自己坚持地越久，就越能给后方争取时间。
　　只是，这却是要以无数人的生命作为代价。
　　唐林深深呼吸。远处的爆炸声震耳欲聋，但唐林的脑海中却是一片寂静。他可以听见士兵对最后的嘶吼，听见他们临死前的哀嚎，听见他们对自己的指责。唐林使劲摇头。他心中苦笑。
　　不要骂了。反正我马上也要和你们一起去了。以现在这种情况，我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。据说，被变异者杀死的灵魂永远不会升上天堂。但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有天堂。这全是在浪费时间。
　　唐林捂住脑袋。在窗外，最后一架战斗机正从机场上起飞。唐林甚至觉得飞行员应该立刻向家乡的方向逃走（事实上也逃不了，因为制空权已经被变异者牢牢掌控）。一位通讯兵捂住耳机，他赶忙报告。
　　“将军，已经与中央区取得联络。”
　　“？”唐林立刻起身。他赶紧跑到屏幕前。或许是因为战斗的缘故，联络信号并不算好。但剑修杰的身影还是清晰可辨。唐林立正敬礼。
　　“剑修杰将军。”
　　“辛苦了，唐林……我已经知道……战斗……情况……怎么……”
　　声音断断续续。过了好久之后，屏幕才算恢复正常。唐林说道。
　　“剑修杰将军，前线已经支撑不下去了。我强烈提议撤退。”
　　“撤退？”
　　“就算现在，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撤得下来。西长城实际上已经失守。我们的防线完全被变异者突破。240个外围据点同时陷落，敌人掌握了我们所有的布置，这根本没法战斗。”
　　“你的意思是说，我们当中有叛徒吗。唐林将军，注意你的言辞。”
　　“我没有这么说。我也不相信会有人类投靠变异者。但很显然情报已经泄露了。在这种情况下，继续打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。”
　　“但这才只过了一天。我还希望你们能支撑一个星期呢。”
　　“如果有希望支撑一个星期。我也不会在这里对你诉苦了。”唐林苦笑道。战斗的声响络绎不绝。剑修杰沉默许久。
　　“唐林将军，林中和主席的命令，是希望你撑得越久越好。”
　　“我不是说不可能……”
　　“所以，要由你自己决定。如果你执意撤退，我也不会阻拦。但你得想好这么做的后果。你们都是人类的战士。国家和人民养着你们，不是为了让你们临阵退缩的。如果……”
　　“兹”，图像突然变成一片雪花。唐林立刻看向通讯兵。但通讯兵也是一筹莫展。“大概是与后方的联络被切断了。与中央区的远程联络只能通过有线连接。如果线路遭到破坏的话……”
　　“如果连通信线路都被切断，那就意味着我们的后方已经不再安全。通往中央区的铁路，公路，全都没法使用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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